波音罢工结束 但“平内乱”才刚开始

波音(BA.US)结束罢工只是该公司回归正轨的开端。如今，上任仅三个月的首席执行官Kelly Ortberg面临着修复波音当前分裂、士气低落、漂泊不定局面的艰巨任务。

美国西北部逾3.3万名工厂工人将在下周重返工作岗位，此前他们以微弱优势投票接受波音公司的第三份合同报价，结束了为期七周的罢工。

据对20多名了解波音运营情况的人士的采访，包括现任和前任高级官员、供应商、工会领导人和工厂工人，此次罢工暴露了整个公司的分歧，不仅是董事会和机械师之间的分歧，还有工会成员内部的分歧，以及白领员工和工厂工人之间的矛盾。

知情人士说，这些分裂可能会阻碍和推迟Ortberg及其领导团队面临的一系列紧迫问题，包括恢复飞机生产，重组波音陷入困境的国防和航天业务，以及支撑波音多年在安全与生产危机和疫情重压下摇摇晃晃的供应链。

在此之前，波音可能会迎来Ortberg的决定性时刻：准备737 MAX的继任者。737 MAX一直是航空公司的畅销机型，但近年来也成为该公司困境的代名词。

在周一晚些时候与记者分享的员工备忘录中，Ortberg承认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强调公司“只有通过倾听和共同努力才能向前发展”。除了Ortberg的备忘录，波音公司拒绝就此事发表评论。

波音公司的管理人员、工会领导人和工厂工人表示，经过数周的罢工谈判，重新赢得工人、投资者和客户的信心将是一项挑战，罢工谈判的特点是失误和误判。波音领导层低估了员工的愤怒情绪。过去10年，波音员工的工资水平一直落后于通胀水平，与此同时，该公司还动用了数百亿美元用于股票回购和创纪录的高管奖金。波音过去曾表示，对其产品的强劲需求证明了回购是合理的。

在拒绝了前两次提议后，只有59%的波音工会成员投票接受了波音的最新提议，其中包括在四年内加薪38%，这意味着数千名工人即使回到装配线也对新合同感到不满。

Medtronic前首席执行官、哈佛商学院执行研究员Bill George表示，机械师“在那里工作了很长时间，感觉自己被管理层占了便宜”。George补充称：“现在的头号问题是管理层与员工的分离。”

两位知情人士表示，考虑到至少一年前前首席执行官Dave Calhoun仍在任时，波音公司领导人就已经开始对国际机械师和航空航天工人协会(IAM)可能举行的罢工进行预演，波音公司被这种强烈的不满情绪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更让人感到意外。

他们补充称，当Ortberg在8月加入波音时，他曾呼吁“重启”与波音最大工会的关系，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被迫依赖从前任那里继承来的谈判策略。美国银行分析师罗Ron Epstein表示：“批评他真的很容易，但我认为这不公平，因为他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在他出现之前，谈判团队已经为此工作了至少几个月。”

不满新任CEO，波音内部矛盾明显

在罢工开始时，当地IAM领导人Jon Holden和工厂工人不愿将责任归咎于Ortberg，因为他接手的公司在1月份一个面板在半空中引爆了一架737 MAX喷气式飞机后已经陷入危机。64岁的Ortberg在普吉特海湾地区赢得了工人的支持，因为他搬到了西雅图，并承诺比他饱受诟病的前任们更密切地与普通员工合作。

但后来被Holden批评在几周紧张的罢工谈判中基本上缺席的Ortberg，越来越成为工人愤怒的靶点。一位波音油漆质量检查员表示：“他进来谈论改变文化。他根本没有改变公司文化，他与上一任和之前的CEO没有什么不同。”

据IAM W24区的总裁Brandon Bryant说，上周，Ortberg确实亲自参加了罢工谈判。W24代表着约1300名罢工的波音工人，这些工人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生产关键飞行部件。在工会西雅图办公室为期三天的闪电战中，Ortberg的出席帮助敲定了这笔交易。

Bryant说，一开始，Ortberg态度强硬，让工会再次就64%的成员已经拒绝的同一份合同进行投票。在遭到拒绝后，Ortberg同意在未来四年内将波音的工资增幅从之前的35%提高到38%，并将批准奖金提高到1.2万美元。

Ortberg暗示，如果这一提议被拒绝，那么波音公司将采取“不同的措施”，Bryant说，他认为这是一种威胁，波音公司可能会开始降低报价。

Holden在最近一次成功的投票前警告成员，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一提议，波音公司可能会在下一个提议中开始拿走东西，这是一个最后通牒，一些工人说，这削弱了对工会领导层本身的信任。

劳资纠纷刚一结束，员工就会有不愉快的感觉，即使Ortberg希望公司现在能重新团结起来。但现任和前任员工表示，波音董事会与西雅图工厂工人之间的怨恨关系，现在有可能渗透到公司的其他部门。

与西雅图机械师重返工作岗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奥伯格上个月宣布计划将波音公司的员工人数削减10%后，未来几天将发布数千份裁员通知。

一名未加入工会的波音员工正在等待一项被称为“机架和堆栈”的排名活动的结果，他称IAM成员对罢工的强硬立场“令人揪心”。其他人表示，与IAM的协议可能引发其他生产工人的一连串加薪要求，并重新点燃工会在南卡罗来纳州争取支持的努力。2008年，在IAM罢工58天后，波音在南卡罗来纳州建立了一家787工厂。

另一位波音内部人士表示：“这显然给其他业务部门的管理层带来了压力，因为员工们将会看到，加入工会后，IAM取得了什么成就。”

两名知情人士称，由于波音计划出售部分亏损的航天和防务业务，内部干扰也有可能推迟重要决策。据报道，在罢工期间，波音公司的管理层太忙，人手不足，无法加快剥离太空和国防部门的工作。

复产问题

就在工会达成协议的几天前，波音公司出人意料地筹集了240亿美元的巨额资金，以支撑其枯竭的财务状况。但更长期的解决方案，如延长至关重要的737专卖权，以缩小与空客热销的A321neo的差距，可能需要更深入的努力。

投资研究集团Agency Partners的分析师Nick Cunningham表示：“实际上，继续经营已经消耗了他们筹集资金的能力，他们没有多少余地来筹集更多资金，以便以后开发新飞机。”

他说，赢得生产或筹集新飞机资金的空间是Ortberg的中期挑战，短期目标是让工厂更高效、更安全地工作。

与此同时，该公司迫切需要开始为业务注入现金，这意味着要提高波音公司的摇钱树737 MAX的产量。波音已表示，它将审慎地采取行动。消息人士称，在经历了悲惨的一年里的一连串挫折之后，该公司急于避免任何可能动摇投资者、监管机构或公众信心的事故。

在数十家为这架飞机制造零部件的公司在罢工期间暂时休假或裁员后，这一时机陷入了不确定性。